第125章 养病[第2页/共3页]

他前些年另有些不满，也有些怠倦，纵是一块寒冰，拿一颗滚烫的至心捂了这么多年，也该热乎了。可她却老是捂不热的模样。

浅浅一碗药足足喂了一刻钟，碗底的一口药最浓，也最苦，皇后知他风俗，把碗放下了。

约莫是未曾想过本身将来的老婆不但贤能淑德，竟另有如此的好模样，一时有些局促，连续赐了两回茶。与她说话时温声细语，像是怕吓到她似的，仍未脱去少年稚气。

这人间有多少缘分，是能一眼定毕生的。

寝宫里，文宣帝正在床上小憩，睡得极浅，被外间宫人通传的声音扰醒，脑袋扭向门口，瞧见她徐行行来，一时眸中暖意大盛。

文宣帝也偶尔会感觉累，只是瞧见那些个花枝招展的丫环，各个水灵灵的似能掐出水来，却总感觉不如她，连她浅笑前眼角暴露的几条浅纹都比不上。

皇后见状，心中很有些无法，若不是他特地把人支开，如何能身边一个服侍的都没有？只好上前扶着文宣帝坐起家，接太小案上的药碗，坐在离他极近的处所。

“若此后好生养着，平心静气，并无大碍。”那老太医微微抬了眼，谨慎揣摩着皇后的神采，慢腾腾答：“只是说到底是还芥蒂，还需心药来医。”

文宣帝心中有些发苦，明显贰心中憋着千言万语，却大多是她不爱听的。她爱听的，除了承熹和承昭，约莫也没有别的了。

文宣帝启唇喝下。

皇后细细瞧了瞧，见他不再是前两日手指微微颤抖的模样，心中稍放心了些。也不说破，回礼普通给他盛了一碗汤。尝了尝那花雕酒酿的鲥鱼，公然滑嫩鲜美，厨子的技术越来越好了。

夏季天热，汤药凉得慢，热气熏得她长睫之上都沾了湿气。文宣帝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，见她垂着眼悄悄吹拂匙中黑漆漆的药汁，在唇边试了试温度，感觉不烫口了，才凑在他唇边。

皇后瞅他一眼，文宣帝垂了眼，作出一副衰弱的模样，声音怠倦道：“朕身子乏，胳膊使不上劲。”

他转念便又豁然，现在这般也好，把事情都说了开，也清楚了她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到底是甚么，总算不消再像前些年普通提心吊胆的。

养心殿里的园子不大。夏季时，满园子纵是有再多的常青树，也总有些许荒颓之意，现在已郁郁青青，瞧着就觉心复镇静。

文宣帝一意孤行，皇后劝了两句，见贰情意已决，也不再劝。

年青的时候，她比文宣帝矮一个头，现在文宣帝老了，将近到知天命的年纪了，背也有些佝偻，之前一个头的间隔，渐突变成多数个头了。他却在她清算衣领的时候，还是怕她累着，低下头来便利她行动。

皇后深深喘了口气，轻声问：“可有性命之忧？”

“这些年我瞧惯了，也感觉甚妙。”

皇后又瞅一眼老魏公公，老魏公公想起那日陛下发怒的事，忙请辞辞职：“老奴刚想起来，今儿个御用监的掌印说有事要报。”话落，文宣帝摆摆手，老魏公公便退下去了，还小声地合上了房门。

他却勾唇笑了，那双眸子亮晶晶的，定定瞧着她，还微微红了脸。

这么苦的汤药一口一口喝，倒不如一口气灌下来得畅快。就比如这汤药热烫烫的，也并非底下人不消心，而是文宣帝特地交代过的，只为汤药凉得慢一些，她就能多留一会儿。

膳房早就被交代过了，这几日的食谱都是陛下亲点的，提早便筹办好了。二人刚净了手，没一会儿就呈了膳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