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[第2页/共2页]

玉轮垂垂西沉，那声音也随之垂垂降落下去，天快亮的时候，竟俄然没了任何声气。

柳尚书闻言大喜，连连抚掌大笑：

“恭喜大人，是个令媛……”稳婆掀帘而出报喜，面上却仿佛有些欲言又止。

柳尚书十指一紧，面上神采变了几变，将纸条收进袖中，散了世人，又回了房中。

他晓得那里不对劲了。重新到尾，这产房当中都没有传出任何哪怕一声婴叫声。

“只是……只是这小蜜斯有些……不平常……老妇接生二十余年实在是第一回……”稳婆面有奇色。

“此女本不该出世于世，然老衲救之也是适应天意，故而此女命格有奇，是为多舛。五岁以后，十四之前，若阔别京都，或可善终。”

柳尚书愣了愣，这才想起素远此人是谁――大名鼎鼎的得道高僧，自幼剃度，传闻已半身入佛，常被天子请入宫中讲经，可称得上是大宁佛门的第一人。可本身与其常日里并无半分寒暄，这类时候来做甚么。

柳尚书内心格登一下，急步走到床榻近前，颤抖着伸手去掀那襁褓的护面帘，倒是手抖得连着掀了三次才翻开。

一城的寂谧。

柳尚书刚松了一口气，又被接生婆的两个字绷紧了神经：

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须发皆白的素衣老衲人跟着进了院子，面上眼底古井无波，很有几分道骨仙风，身后还跟了一个寺人。

接生婆子点了点头，一回身又钻进了房里。

柳尚书神采煞白，双腿一软便要往地上瘫去，还好身后管家及时扶了一把，这才没倒。

“怕是甚么？！”

柳尚书听了赶快凑到和尚面前，作了个深揖，道：“大师慈悲，还请大师救我妻儿！”

“.…..如果……如果到了万不得已之时……保大……”

未等柳尚书扣问，阿谁寺人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：

“不过……夫人胎口只开到四指便不肯再开，下了催产药也无用，这一胎凶恶万分，怕是……”

“只是……”稳婆将话头在嘴里嚼来咽去，半晌也只憋出这两个字便不肯再说下去。

未几时，月上中天，产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，一声一声将柳尚书的心揪起，越揪越高，却仍不见稳婆有出来的迹象。

柳尚书脸上的笑意顷刻僵了起来，方才败坏下来的神经也再次绷紧：

柳夫人力竭昏睡还未醒来，一个小小的襁褓正悄悄躺在她身边。

“夫人力量不济晕畴昔了，老妇给夫人含了参片，临时无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