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寂夜暗潮生 第十五章 陆翁[第1页/共3页]

朝堂之事说完了，陆行远能感觉明皇并不想让他退下，他就冷静地坐着，等待明皇开口。

马车一起驶到涌金门前，看门将士翻开了非皇族不得入的大门，请车入内。陆行远却手一挥，表示侍从停了车，然后把统统侍从全数留在门外，踏着方步单独一人走了出来。

陆行远止了步，问殿外的宫女：“本日焚香仿佛比昔日多些。”宫女悄声道：“陛下本日心郁，命人多投了三分。”

“当初当然是先皇杀了他父亲，也是他父亲几十年前任户部尚书时偷天换日，贪污国库，咎由自取。赵无垠人虽有才，但对此事终有执念。”明皇更加眉头舒展。

好久，明皇才低低地唤了一声：“阿翁。”

“我毫不会让她如许对你。”朱芷凌顿了顿，俄然规复了监国公主的严肃，说道：“你年内已新晋了户部侍郎，户部尚书陆文驰临时不要再去惊了他，你在他上面且委曲一下罢。母皇已发觉到我有些急进，以她的聪明，如果我们太急于求成，定是会被思疑的。”

“这三件事都办得滴水不漏，章法有度，”朱玉澹舒展眉头，玉手悄悄地扣着榻沿，一下又一下。

“陆行远不能动！他是我父亲的父亲！”朱芷凌俄然浑身一股盛气。站在边上的赵无垠直被逼得退了一步，但嘴上仍然不饶地小声地哼了一声：“又不是亲生的……”

朱芷凌低声道：“这也难怪你不晓得，之前皇祖母就不让群情这事儿，以是只要我们朱家晓得。他能活那么久，是因为他本就不是我碧海国人。”

“朕克日里特别思念他，朕总感觉……朕当初是不是应当……”朱玉澹的声音越来越轻。

陆行远“哦”了一声，心中约莫有了分寸。

别看人家有钱，可儿家看得很淡，是随时随地情愿全拿出来，这份意气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。并且也不是嘴上说说只摆个姿势。当年毒金之战，为筑起金墙时，陆行远真的就把家里能卖的能值点钱的东西全换成金子拿出来了。以是陆氏虽富却不遭人嫉恨，虽贵却不落人话柄。

“但搁在一起，总让朕感受凌儿短促了些。我也劈面问过她，她似有焦炙，又不肯说。”

“户部尚书是你儿子陆文驰，清鲛驸马赵无垠克日才新补了侍郎位，一举一动你儿子瞧得最清楚，便让他留点心吧。只盯着便是，莫要惊了他。”明皇明显心中早有主张。

“是吗？”赵无垠还是以一丝嘲笑相对，“或许你的忍耐还没结束，我就已死在你母亲手里了。”又恨恨地补了一句：“就像当年你父亲一样。”

车门侧悬着一块牌子，上书“沛国公府”。

“但是……如果朕当初……”

“然后呢？变成你的天下？”赵无垠嘴角一扬，语气仍然有些挑衅。

“提及来，为甚么这老头能活那么久？我们碧海国人哪有这么高寿的男人。”赵无垠也不想劈面碰撞老婆的锋芒，把脸别了畴昔，顺势转了话题。

朱玉澹的一声嘶喊，响彻了全部宫殿，仿佛一层玄色的面纱俄然被揭开，暴露一张骇人的扭曲面孔一样。朱玉澹伏倒在榻上，宣泄般地抓着软榻上的织锦缎面，泪水一滴滴地渗了出来。

明皇沉默了。

朱玉澹靠在美人榻上合着眼，但任是陆行远放轻脚步，她还是听到了。她悄悄地挥了一动手，宫女们会心，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，掩上殿门。

“陛下还是感觉赵无垠那孩子不好？”陆行远摸索地问了一句。

“陛下本日叫老臣来是？”陆行远在榻前下首的一张太师椅上坐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