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弦上的尸斑[第1页/共2页]

陆昭明后退半步撞上恒温箱，某种超出人类听觉阈值的震惊从脚底传来。当他认识到这是暗域开启的前兆时，整面标本墙俄然液化，甲虫标本的鞘翅在黏液里重组出柏林地铁线路图。

那些在实际中被切割的尸块悬浮在隧道中心，每块碎肉都延长入迷经突触，连接成庞大的生物电路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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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九成纯度钽钨合金，1943年克虏伯兵工厂特供编号。”机器义肢的第三根手指敲击键盘，声纹分解器将电子调子成讽刺的升调，“敬爱的陆大夫，你肯定这是从21世纪的地铁里找到的？”

“你早退了二十年。”某个镜面人开口，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。

冷藏柜的警报声被拉长成空袭警报的嗡鸣，地板裂缝排泄带着影象腥味的黑血。

陆昭明跃进车厢的刹时，怀表在他口袋里收回心跳般的搏动。座椅的人造革在他掌心熔化成生物膜，液晶屏显现着不竭发展的站名：植物园站、勃兰登堡门站、元首地堡站......当列车驶入不存在的第13站台时，统统搭客俄然齐刷刷转向他，他们的脸是光滑的镜面，反射出无数个正在流血的陆昭明。

螳螂的投影悬浮在标本室的气密玻璃上，防毒面具外型的呼吸器遮住大半张脸，唯有虹膜处流转的量子蓝光穿透全息投影。

这个自称来自国度超算中间的“技术参谋”，现在正用义肢食指勾着从现场回收的怀表，表壳上的弹孔刚好构成柏林勃兰登堡门的表面。

当镜面人的手术刀即将刺入他颈动脉时，实际天下的告急召回法度启动。暗域如潮流般退去，陆昭明在解剖室地板上复苏，耳边残留着螳螂分解的肖邦夜曲。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有张泛黄的车票，发车时候印着1943年10月7日，后背是用血写的五线谱——恰是钢琴师残破的最后一页乐章。

解剖台上的无影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频闪。陆昭明摘掉溅血的护目镜，手术刀尖挑起那根泛着金属寒光的断弦。

“声带呢？”他的手套抚过尸身脖颈，手术刀在喉结上方三毫米处停顿。本该存在的Y形缝合暗语消逝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镜的皮肤，其下模糊可见蓝色晶体脉动。

他的风衣下摆掀起，暴露绑在大腿上的沙漏注射器，深蓝色液体恰是尸身内的晶体成分。

他腕间的沙漏俄然倒转，蓝色沙砾向上流淌。当第一粒砂触及玻璃管顶端时，隧道深处传来管风琴轰鸣。

“待在实际侧！”螳螂的警告被空间折叠的噪音撕碎。陆昭明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画面——机器义肢的第三根手指比出π的手势，这是他们商定的伤害信号……

冷冻舱滑开的声响截断了对话。当陆昭明看到轮床上的尸身时，解剖刀从掌心滑落，在环氧树脂地板上戳出星形裂缝。那些被经心切割的尸块不知何时已重新拼合，皮肤接缝处发展出晶簇状的连接构造，在尸身左肩构成一个完美的沙漏形凹槽。

陆昭明没有昂首，镊子夹起沙漏放在质谱仪载物台。深蓝色砂砾在真空管里悬浮成星系状，仪器俄然爆出刺耳警报——这些砂砾的衰变周期显现它们起码经历过五次时空循环。

—"Zeitgeist（期间精力）"的完整单词。

暗中如沥青般灌满鼻腔，当视觉规复时，陆昭明正跪在由肋骨修建的站台上。暗域的地铁隧道在他面前展开血肉宇宙，轨道是发光的脊椎链，信号灯是跳动的淋凑趣。